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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孤山詭寺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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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怎麽說,在穿上卓揚惡趣味購買的小熊維尼的圓領針織開衫後,我總算覺得不那麽冷了。倒是卓揚的目光頻頻向我飄來,惹的我險些把持不住,我忍了忍,終於說:“帥哥,你別看了,你再看我只好勉為其難把這衣服給脫了。”

他聽後一揚眉:“你確定我在看你?”略一頓,“我只是在看我買的衣服。”

我:“我還以為以你的品位,怎麽樣也該是淑女屋。”

卓揚:“什麽?”

我:“淑女屋。”

卓揚:“看來,我的確是高估了你對自己的誤會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一路被某人毒舌著,在吃過晚飯後,我們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準備去少池嶺和陸溫茗他們匯合。誰知道剛上了車,司機大叔就沖我們擺了擺手,說,那個地方,晚上不去。

於是我們自然要問為什麽了?可惜司機大叔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只道那個地方太邪門,不願意去。

我們聽後有些為難,趕忙便聯系了陸溫茗,哪知道陸溫茗接起電話就苦了張臉對我說,下午他和沈一菲去超市,本想借此和一菲多聯絡聯絡感情,怎想到沈一菲買起東西來簡直比爺們還爺們……導致他們四點不到就已經到了少池嶺。話到這,本來我就打算收線了,但下一刻,他卻對我說,他已經替我們在旅店訂好了房……

掛了電話,我哀怨的看了卓揚一眼,他很快會意,然後對司機大叔說,兩千,去不去?

事實告訴我們,這世上的事當動之以情,曉之以理均不能解決時,那麽就意味著,它到了誘之以利的時刻了。

坐上車,又經過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跋涉,等我們到達少池嶺陸溫茗訂下的《賓至如歸》旅店時,已經是將近晚上十點了。

賓至如歸旅店,典型名不符實中的典型,我由內至外將它至少打量了三遍,仍舊無法理解它的外貌和名稱究竟是怎麽對上號的。

賓至如歸旅店的服務臺旁,陸溫茗正在聚精會神的用手機玩著切西瓜的游戲,昏暗的燈光下,他終於在通關後發現了我們,他站起身來將手機放進牛仔褲的後兜裏,然後匪夷所思的看了我們一眼,又匪夷所思的走向黑漆的門口望了望,說:

“聽說今晚會有大暴雨,我剛已經替你們退好房了。”

話音落,就聽咯噔一聲關節響,我側目瞧見卓揚好看的眉毛挑起,說:“葛葉,你先來還是我先來?”

陸溫茗:“上帝說過,任何一頭雄性都不應該欺負雄性的。”

卓揚:“上帝有說過嗎?”

陸溫茗:“也可能,是撒旦吧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在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試圖拯救這人的想法後,我跟著卓揚走進了二樓的房間,而至於說為什麽今晚我要跟卓揚住一屋……

我嘆了口氣,在拉開燈後,我看著四壁斑駁的墻面以及房梁上孤零亮著的白熾燈,不得不將註意力從它們轉移到了兩張橫放的小床上,我想了想,還是說:“卓揚,要麽我還是去一菲那屋睡吧,我……”

正彎腰收拾著東西的卓揚,“你去那睡,陸溫茗睡哪裏?”他話說著,也不看我就是直直走到衛生間將電源開關按下,然後搖了搖頭,說:“有熱水器,不過,燈好像壞了。”

他話說完我立刻就從床上跳起了來,說:“那我怎麽洗澡?”

他呵了聲,鏡片後一雙深黑的眼睛故意打量了我一番,說:“怎麽,難道你還要看著洗?”

我哼了聲,順手將身後的枕頭扔了過去。他一傾身擡手接住,好看的眉毛一並挑起:“不錯,現在還知道發脾氣了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在應付似的洗完澡出來後,我隨便收拾了下,就爬上了裏側靠著窗戶的床上。不知是否因為剛剛洗過澡的關系,總之我現在並不怎麽睡得著。我掏出外套中的手機看了看,屏幕中,顯示現在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,但從信號格來看,這裏的信號似乎並不怎麽好。

我嘆了口氣,隨手掀開床邊亞麻色的窗簾布,此刻,窗外濃黑的夜色幾乎吞噬了周圍所有的樹木和建築,僅僅能依稀看見一點光禿禿的模糊影子。不時的,遠方的山裏還傳出幾聲不知名鳥類的怪叫聲,更顯得壓抑和陰氣森森。

就這麽看著,募地,漆黑的天頂一道閃電如斧柄劈下,霎時將整個少池嶺都映的透亮,我呼吸一凜,緊接著就聽雲層中幾聲悶雷滾下,落入遠方的山谷裏,如同起了震耳的回音。

轟隆。轟隆。

靜謐的夜裏,兀自發出的聲音聽得我渾身發抖,只得拿過腳邊的毛巾毯將自己緊了。一直沒機會說,其實我從小就害怕打雷,雖說長大以後這毛病好了很多,但小時候師父不在時,總會將我一人鎖在家中的記憶卻尤為深刻,那回憶就像是某個黑暗的片斷被映在了腦海裏,當電閃雷鳴之時,就又會重現一樣:

市郊的破舊房屋,紅格子的玻璃窗戶,正對著的矮木桌,以及桌上一堆我看不明白的黃色符紙和永遠也寫不完的作業本……

“葛葉,你怎麽了?”卓揚的聲音很快將我從記憶中扯了回來,經他這麽一喊,那片刻的畏懼也登時去了大半,我搖搖頭,將窗簾布撩開,強裝鎮定說:“沒什麽,就,就聽見打雷了。”

他聽後尾音上揚的哦了聲,看看那窗外,又看看我,立時走了過來。

“別怕,有我在。”他說。

眼見著他就這麽再自然不過的爬上了我的床,我眨眨眼,不由向後靠了靠,但很快,又因他此刻還滴著水珠的黑發湊近了。二十瓦不到的光線下,我清晰看見他的眼鏡片在微反著光,更將那一雙深黑的眼睛映得猶如黑曜石般的亮。

他似發現了我的目光,很快將頭偏了過來,說:“你在看什麽?”

我撇過臉,手立刻指向窗外,“你看,外面好像下雨了。”

他很輕的呵了聲,可顯然並沒被我的話繞進去。鏡片後,他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瞇起,修長的雙臂也同時撐在了我床上,他說:

“葛葉,你這個小色女。”

話音落,騰地,我整個人都像被燒著了。

我眼看著他,也只是這麽看著,半響,我終於想起那句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。我頓了下,清清嗓子說:“我就覺著吧,嗯,其實你眼睛還挺好看的。”

他聽罷唇角翹起,湊近的臉上到底不放過任何先機,他說:“那跟你的溫老師比,誰好?”

聽到他話的這一瞬,我承認,我的視線是放空了。

我握緊手心,正要為這話的主語糾結,但沒想下一瞬,他修長的手指已然托住了我的臉頰,我被他這突入的動作弄地一楞,眼見著他線條優美的嘴唇就要貼近……

這時,房門外忽然一陣重重的上樓聲,伴隨著行李和木樓板摩擦的刺刺聲響,一個耳熟的男聲振振有詞道:

“有一天劉備問曹操,曹操,你知道統一最大的敵人是什麽嗎?”

可惜,回應他的只有沈默的腳步聲,時間停了停,又聽那男人不氣餒的循循善誘道:“你怎麽不說話了,我正等你回答呢。”

同伴:“……是康師傅吧。”

我、卓揚:“……”

氣氛略頓了下,我與他對視一眼,異口同聲道:“鳳梨頭?”

所謂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。此刻,正當我和卓揚要為鳳梨頭的到來面面相覷時,忽然又聽一句:“今天要不是你,少池嶺這個鬼地方,我才不會來第二次的!”壓抑著跳了出來。

這個聲音?莫非他這位同伴正是今天那奶茶店的小姑娘?

我瞪大眼,對著卓揚的嘴都快張成了O型,我指了指門外,刻意壓低了嗓子:“你覺不覺得,這事兒有點太巧了?”

鏡片後,他一雙眼睛看定我,但裏頭的內容卻究竟讓人猜不出是與否。我耐心等了他半天,直等到門口一前一後的腳步聲消失,才聽他淡淡開口:

“怎麽,小姑娘的那句第二次,難道就沒讓你聯想到少池嶺當日的那批驢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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